2024年1月24日，一架自俄國起飛的伊留申Il-76型運輸機在烏克蘭邊境墜毀，機上74人全部罹難。
據俄國官方說法，機上有65名烏克蘭戰俘、6名俄羅斯機組人員、3名俄軍護送士兵。俄羅斯指控，這輛飛機原本要到烏克蘭進行戰俘交換，卻遭烏軍擊落，是烏方的「恐怖行為」。當晚，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（Volodymyr Zelenskyy）反擊，說俄國在「玩弄戰俘的性命」。
這個事件，讓我想到2022年，位在烏克蘭南部的一座小鎮沃茲涅先斯克（Вознесенськ），所發生的一起直升機墜機事件，但當時機上全是準備攻擊烏克蘭的俄國士兵。
這或許只是一個普通小鎮的反抗
會知道這個台灣人完全沒聽過的烏南小鎮所發生的事件，是因為我最近讀了明白文化出版的《堅韌小鎮─烏克蘭的生死與反抗》一書，這本由BBC記者多次親訪蒐集而來的反抗記錄，猶如一場末日預言般，卻是血淋淋的現實故事。
沃茲涅先斯克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，平凡得不會讓人有記憶點，卻因為他們的勇氣，小鎮居民自告奮勇頑強抵抗著俄羅斯的軍隊，擋下了一波波攻勢，不讓俄國越「死水」一步，而為人稱頌。這條稱為「死水」，名稱不是很吉利的河流，阻攔了俄軍的去路。俄軍唯有度過上頭的橋樑，才可能深入小鎮、深入烏南地區，結合烏東與北方駐守白俄羅斯的軍隊，從另一面威脅著烏克蘭。
俄羅斯士兵入侵時，口口聲聲要來讓他們從「納粹份子」手中「解放」，要是這座小鎮居民起初面對那些「我們都是斯拉夫人」的溫情喊話，全高舉雙手投降，那整個烏俄戰爭的局勢或許就會扭轉，猶如一場蝴蝶效應，這座小鎮，正是那一隻蝴蝶。
不是場黑白分明的戰役
俄羅斯入侵烏克蘭至今已經近３年，但遲遲未見和平曙光。
在戰爭初期，對於烏克蘭人，特別是如沃茲涅先斯克這樣更靠近俄羅斯（尤其是克里米亞被俄國併吞後）城鎮的人們，很難想像俄國會這樣堂而皇之的入侵，而對於城外的人乃至於他們自己，也很難想像能夠抵抗至今。
在這個小鎮裡，很多人跟總統澤倫斯基一樣說著一口俄語，是敵人口中「同文同種」的。而在小鎮裡，甚至有人親戚就住俄羅斯，或是想念著過去大蘇聯時代的榮光，從而選擇不作為；此外，在入侵的俄軍中，甚至有於烏克蘭長大成人的，只因為俄國長期對克里米亞的掌控，最終讓他成了侵略者。而那些入侵者，有的以為就是個演練，有的以為烏克蘭人真的被納粹份子掌控，會滿心感激地迎接「王師」到來。
這樣的錯綜複雜，讓發生在這個小鎮，乃至於許多俄烏邊境地區的戰事，都不是如此簡單可以一分為二，黑白分明的。然而，面對旁邊強大的惡鄰居，小鎮的居民，從18歲年輕人到領老人年金的長者、從律師到在垃圾場工作的人，都走入壕溝、站上前線，組成志願軍。讓台灣人會有記憶點的，或許是不久後前來支援，負責主導反抗軍的「80旅」營長，名喚「福爾摩莎」，他跟這座小鎮休戚與共，也提供了非常豐富的見聞，給予作者。
這不是虛假的故事
如果先不告訴你這本書的背景就直接閱讀，你很可能會覺得，其內容有如電影。然而，這是活生生的故事，那些故事裡提到的人事物，都如實的存在，甚至現在GOOGLE「沃茲涅先斯克」，還能看到這場戰役的維基頁面。
撰寫這本書的BBC記者哈丁（Andrew Harding），寫出不少精彩的非虛構作品而獲獎無數，更在記者生涯報導過無盡衝突。然而，這場發生在烏克蘭小鎮悲痛中帶有堅毅的戰事，或許可說是他最有記憶點的也不為過。
烏俄戰爭至今，因為拖得太久，大眾對新聞已然漸漸失去關注，也不禁令人擔憂，拖過一年又一年，烏克蘭還能撐多久？作者在後記言明，他多次重返這座小鎮取材，不論自己或是認識的烏克蘭人，對於這場戰事不明朗的未來，是充滿焦慮的。但透過這樣的作品，對於這場戰事的紀錄，多少能繼續鼓舞著烏克蘭人們，相信最終能撐過的可能性。
而這場時間極其接近當今的戰事，或許也能拿來做寓言式的對比，對面對惡鄰居威脅的台灣人而言，更是如此。
Andrew Harding著 彭玲嫻 譯，《堅韌小鎮：烏克蘭的生死與反抗》，2023，明白文化
更多書心推薦
書心推薦│《地緣政治Vol.1：島鏈風雲》，美中對抗年代，台灣人不可不知的島鏈地緣政治學
書心推薦│《非虛構寫作指南》，人人都該閱讀的寫作聖經
關於敘事圈
如果你覺得這個網站很不錯，歡迎贊助，讓我能夠越做越好！
敘事圈 Story Circle 