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微觀的視角,重新發現地方的魅力─裏路文化《誌村鑑2:三寮灣、蘆竹溝》,品味鹽分地帶獨特風華

這對他們來講是非常日復一日的事情,所以他們可能會覺得沒有什麼好特別講的,可是在這個沒有什麼好特別講的背後,其實他的學問可多著呢。

董淨瑋

好比「三寮灣」這座台南傳統農村,如果是過去用一個地景式的、一個景觀式的方法去看待,其實不會發現要稀釋土壤鹽份而產生的「關水」傳統。「自己騎車經過,只會看到這塊田裡面積了水,然後有很多水鳥。」裏路文化主編董淨瑋說。

然而,在傳統的旅遊指南或現代的觀光網站中,有很多地方,因為「沒什麼特別的」,而難以被看見。然而,每個村里,都有著屬於自己獨一無二的風華,這些對在地人來說看似日復一日的平淡,或是對外地人來說看似毫無亮點的普通,事實上都有很多值得探索的驚喜。我想,這也是《誌村鑑》會出現的原因──透過及其深度的地方蹲點觀察,讓人們發現那些逐漸凋零、好似平凡的村落,無盡的多彩多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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誌村鑑封面。圖片提供:裏路文化
誌村鑑封面。圖片提供:裏路文化

最微觀的口袋導遊 《誌村鑑》帶你探索台灣的村里風采

我們這一個書系,他一開始就是希望是用一種新的地方書寫方式,來去呈現所謂的小地方。雖然現代交通很發達,然後大家的移動速度也比過去頻繁很多,但是我們真正熟悉的,或者是容易有歸屬感的,我覺得其實還是很容易以一個村一個里,來當作一個認同感的地方。

董淨瑋

除了選舉和納稅,我們似乎很少感受到村、里的邊界,然而,自從帶有點詼諧諧音系列地方誌《誌村鑑》的出版,將視野聚焦在方寸之地,讓人們反而看見更多意料之外的生活況味。

《誌村鑑》是一套怎樣的書?他是一本最深入的口袋書,透過紮實的史料搜集、詳實的田野考察與豐富的單元企劃,每一本書寫一個「村」、「庄」或「里」,將人和地的故事濃縮成一本得以塞在口袋、隨身攜帶的旅遊知識書,重新觀看地方的特殊性。特別是對很多人來說,國內鄉村地方可能比國外更陌生。本系列標誌出台灣最小的行政單位,以探索未知的新鮮眼光,認識在地文化。

蘆竹溝一景。圖片提供:裏路文化
蘆竹溝一景。圖片提供:裏路文化

之所以會有《誌村鑑》這麼深入的系列作品,其實是從成功大學歷史學系的謝仕淵老師,和他學生組成團隊的研究轉化而成的。

董淨瑋表示,當初在跟作者團隊討論的時候,其實就發現他們在長年的課程,或者是各種的展覽的田調資料的累積,其實有一些很深厚的素材。然而,這些內容如果只是變成一次性的展覽,或是校內封閉的結案報告,不免可惜。於是藉由編輯的梳理與學生們的重新書寫,來重新變《誌村鑑》,讓地方被更多人看見。

《誌村鑑》選定的地點,並非旅遊書上的熱門景點。去年夏天,第一集是以馬祖北竿橋仔村為主,今年三月的續集,則以台南北門蘆竹溝和三寮灣為主題。未來,還會陸續以嘉義市民族里、屏東萬巒庄、台東紅葉村等地為主題。

未曾聽聞的小地方 潛藏著大驚奇

三寮灣紅蔥頭產業。圖片提供:裏路文化

那這期選定的蘆竹溝和三寮灣,有什麼特別的呢?

「如果你要從很大的面向來看的話,你可以說他是整個台灣西部沿海漁村,或者是一個農庄蠻容易看到的樣子。」董淨瑋不諱言指出,要談「特別」,其實這兩個村落,並不足以稱道。

但是再深度一點去看,才會知道有些獨到之處。「比如說像三寮灣,因為他們是鹽分地帶,所以在摘種紅蔥頭之前,因為土壤的鹽分實在太高了,所以他們需要經過大概半年左右的時間做『關水』的動作──就是字面上的意思,把水關在田地裡。他們藉由水關在田地裡面,可以稀釋土裡的鹽分,等待時間讓鹽分降低之後,夏秋季開始才有辦法真正的栽種。」董淨瑋表示,這樣很特別的產業活動,如果是過去用一個地景式的、一個景觀式的方法去看待,其實不會發現這件事情。「自己騎車經過,只會看到這塊田裡面積了水,然後有很多水鳥。」

「所以我覺得,像這類比較微觀的事件,就是真的很需要有人帶我們進去。」董淨瑋說。

因為這對他們來講是非常日復一日的事情,所以他們可能會覺得沒有什麼好特別講的,可是在這個沒有什麼好特別講的背後,其實他的學問可多著呢。

三寮灣一景。圖片提供:裏路文化
三寮灣一景。圖片提供:裏路文化

跳脫傳統地方誌 最鮮活好看的在地指南

一般來說,地方書寫的刊物或書籍,收錄的可能有人物故事,或者是產業故事,在地的店家介紹,或者是一些宗教信仰。《誌村鑑》也不脫這樣的內容,但陳述方式大為不同。

第一個,是希望話語權交給在地人。在20多名作者群裡,一定會有數位是在地的夥伴。如由在地方長大的小孩去講述他看待的村庄生活;或由在地居民去陳述購物路線和推薦特色商品。在內容上,跳脫外人的旁觀,而是請經營理髮店的媽媽、為學童料理數十年的學校廚工阿嬤……以真實生命經歷,展演著各自的非官方地方史。

第二個,是在版面的設計上,非常活潑鮮明。不是以傳統官方地方誌分門別類的大量文字呈現,而是找出亮點,重新編排。如介紹蚵農的一天,來呈現這個產業的細節,讓讀者用身體感受性去理解,學到產業知識,也看見地方日常。此外,或是在村落中抓出五六個物件,細細的解說,這些在村中走晃容易看到的物品,並非會陳列在紀念品店的選物,而是像收音機、手工椅凳等平凡,但建構村民生活文化的物件。試圖用有趣但平凡的人事物,跟讀者激起共感。

「我覺得做這些事情,是為了要讓對這兩個村莊沒有興趣,甚至你也不認識他的情況底下,盡可能的跟讀者發聲共鳴。」董淨瑋說。當然,大量文字對現代人來說是個挑戰。在比較長篇幅的單元跟單元中間,其實也都會穿插了不同的圖輯,組成一個「呼吸」的頁面。

還記得當初翻閱這本書時,本以為對這地方不熟,可能興趣缺缺,殊不知越看越上癮,不自覺就會把他一直讀下去。在看的時候,很像走在鹽分地帶的海邊,走在那些村落裡面,有種南部的陽光在那邊照著,整個很溫暖的感覺。

裏路文化:帶領我們再發現地方的美好

裏路出版社是一個關心地方生活方式、地方文化、地方歷史為主軸的一間小型的出版社。

董淨瑋指出,出版社最開始,出版了《地味手帖》這一系列的雜誌書,非常著重在全台灣各個地方的生活形態,或者是一些新創的生活,或者是創業的模式。「我們觀察到,其實這些地方有很多人開始在做一些有趣的事情,然後也試著,讓這些有趣的事情是有生存能力的。」而在製作《地味手帖》過程中,就會對每個地方的團體越來越熟悉,「就發現真的有好多的人們,他們其實很專心在做一些,你在大眾媒體看不太到的事情。」

這些事情對他們來說,都要很努力很努力。「請大家多多支持在地方上面的這些人事物,他們其實都很用心的在過生活,也是因為有這些人,裏路才得以有豐富的內容。」董淨瑋說。

謝仕淵等,2024,《誌村鑑 2 三寮灣、蘆竹溝》,裏路文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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