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/26，第十一屆立法委員罷免案第一波過去，沒有一席立委被罷免。這樣的結果，雖然對於從一年前拚到現在的罷團來說，是很失望的，但其實也是超乎預期的。
能走到這一天已經很驚喜
我是桃園第一選區罷免牛煦庭團隊的發起人之一。最早最早，在去年五月青鳥運動還在熱烈進行的時候，我和最初的發起人昱宏，以及後來當作領銜人的牧師，在南崁多加教會對面的路易莎見面，談論後續行動的可能。
其實在最初，我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，桃園太長期都是國民黨鐵板一塊，要罷免立委本來就不容易，更別說讓桃園的藍委下台。但自從《國會職權行使法》修法開始，到後續的《憲法訴訟法》、《財政劃分法》、《選舉罷免法》；以及傅崐萁率團訪中後一連串與中國相關，有損及台灣安全之虞的法案；凍、刪預算…等，不論是深層的法律內容，還是表面立委在立法院的爭執打架，都讓很多知識分子看不下去，也影響到後續更多更多人站出來。
總是要做些什麼，讓這些立委知道這樣做絕對是不行的，既然一次次的集會未見成效，那就回到體制作法，利用憲法賦予的罷免權，讓他們知道人民一直都有在看，隨便亂來終究要面臨民意的考驗。
「就算只到二階、甚至只到一階，我們都多少能給他警惕。」我記得當時是這麼說的，我們尚不敢考慮到「桃園六區全罷」，但至少這個牛煦庭，要給他警惕，如果他還是選議員時那個誠懇清新，讓我願意投票給他的人，他是會停下腳步，修改方向的。但後續發展，我們知道他早已「今非昔比」。
從去年五月開始到十二月底，桃園的罷團已開始逐漸有了組織，雖然提議連署收到的很有限，但這已經擴大到桃園其他區域。更讓人難忘的，是那個濕冷的冬天，在桃園後火車站「究責會」現場旁，大家此起彼落地喊著需要誰的連署書、誰的連署書不夠要加印…我們好像看到一線曙光。
進入2025年，後續的發展大家都看到了，桃園六區志工們努力上街拉連署、宣傳罷免理念，最終成功地都通過第二階段罷免連署門檻，甚至有的選區超過130%。
而最後第三階段開票，催出了五成的投票率，也有些選區的同意與不同意差距甚小，甚至不同意超出當年立委得票數的。能有這樣的結果，已經是大出所望。
公民發聲把打成藍綠對決的遺憾
罷免團體自從二階後，聲量越來越大，也引來被罷免方的擔憂。為了要催出他們自己鐵桿支持者的票，所以他們不斷將罷免打成是民進黨發起、民進黨操弄，而剛好民進黨立院總召柯建銘，從2025年一月起便不斷對罷免有呼聲，仇恨值高的他自然成為國眾兩黨拿來佐證、攻擊的點。
在資訊落差下，平時沒有太關注時政議題的選民，很容易被帶風向，以為事實就是如此，卻忽略去年在青鳥運動的現場早有不少民眾在票選最想罷免的立委，也忽略民進黨是直到第二階段開始，才逐漸有地方縣市議員加入協助的事實。
為什麼公民團體會跟民進黨合作？理由真的很簡單，一是這件事符合雙方共同利益，罷免選區藍委是公民團體目標，而後續補選有機會替補則是民進黨的目標；二是我們要罷免的是國民黨立委，當然是找相對的民進黨提供協助，總不可能期待國民黨或扈從國民黨至今的民眾黨會有回應。
有些人到後期就會開始疑惑，民進黨立委也有作不好的，為什麼不罷免他們，為什麼挑這麼多國民黨立委，這根本是「大惡罷」。
其實理由有四：
- 一是民進黨或許有作不好的地方，但沒有像國眾兩黨憑藉多數，不斷強硬通過一些甚至違憲的法案，或是大刪、大凍預算。
- 二是對此國民黨也有發起罷免，但一階就被抓到太多偽造連署，想問問大家在那段期間，到底有多少人看到他們的罷免站或攤位？
- 三是國民黨「團進團出」，似乎沒有任何個別「良心立委」的意見，有可能是被黨內更有權勢的主導者如總召給綁架，故而針對所有藍委作出罷免，正是對這種團進團出的回應。
- 第四點其實很簡單，就是各罷團所在的地方，其區域立委就是國民黨的。至於民進黨區域立委的地方為何沒有人發起罷免或沒有成功，前面有提過了。如果真的那麼差，他們早過二階連署了。
其實，在罷免尾聲，國民黨自己被罷免的立委也透露出他們對抗的不是民進黨，而是公民團體的事實。
好比王鴻薇受《報導者》訪問時，就指出罷團的做法都不是傳統選戰的做法，間接承認對手不是民進黨的事實；或是牛煦庭於不通過後直接說，要特別感謝心懷理智、守住民主風範的許多綠營支持者，即便政黨不同，也沒有和極端主義者起舞，也間接承認這並非綠營支持者對藍營的攻擊。
我覺得，第一波大罷免結果已定，選民作出決定要讓這些立委繼續留在國會，我們百分之百尊重，也承認我們的失敗。
但唯有一點我一定要堅決捍衛，那就是這場大罷免，是公民由下而上自發的串聯行動，除了新竹等少數區域，很多地方並非民進黨發起或主導，更別說參與罷團的人裏頭有沒投過票、有國民黨支持者、有民眾黨支持者，或是有很多像我這樣曾投過自己要罷免對象的人了。
大罷免是公民發起，這是個不折不扣的歷史事實。
罷免過後，要做什麼？
罷免失敗了，但這絕對不會是個終點，而是個起點。
台灣公民意識至今其實已經發展的很成熟，我身為「太陽花世代」，至今仍延續著當時的熱情，希望能持續的投入對於政府、對於政治人物的監督，或是對於時事議題的宣傳，所以我加入媒體業工作至今，監督的對象當然不只國民黨，也有民進黨、民眾黨。
雖然目前沒有明確的討論，但罷免過後，至少桃園第一選區罷免團體，可透過曾經的這股動能，轉型為長期性的組織，持續的監督政治人物、關注時政，雖然現在主要的監督對象已經有「無敵星星」，一但他們再亂搞，我們仍可以透過不同手段施壓，希望他能夠看見民意。
而這次罷免，其實可以觀察到，出來投不同意的多數還是藍營原本的「基本盤」。至於沒有投票的，則是認為不需要特別發起罷免，或對目前這些爭議，因為相對距離遠，而比較沒有感的人。為了弭平「資訊落差」，強化人們的公民知識，我個人認為罷團可以轉型成為議題宣導、倡議、推廣的角色，成為一種「類媒體」的存在，讓人看見問題、注意到議題。
至於我自己呢？在還沒有明確討論未來走向之前。我仍然持續工作，身為媒體工作者，本來就一直在監督；而下班、假日時間，我會持續記錄分享台灣那些充滿故事與特色的人事物，希望大家多多認識、進而更加喜歡這個小小多山的國家。
罷免是愛，我們許多人出於對家鄉的愛而站出來，未來這份愛不會消失，仍會永不同方式持續下去，希望用我們對家園的愛，讓這個國家越來越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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